无声告白 | 9-3 收官庆典【OOC预警】
9. 收官庆典 - 3
吴映洁几乎是被白敬亭拽着拖进了盥洗室。
“放开我。”
她努力想把手从白敬亭手中抽出，因为用力连带着脸颊也泛起红晕。一路上他不回头，不解释，不顾她的挣扎就把自己强拖进这里，一只手被他死死钳住，怎么也挣不脱。
整间盥洗室空间十分空阔，四下无人，她的声音在幽深寂静的长厅中回旋，格外突兀。
白敬亭不说话，总算放手。
吴映洁松了松酸红的手腕，一腔愠怒正欲发作，抬起眼，才发现白敬亭有比她更甚的浓重情绪。他双手插进裤袋，身上挟裹着从未有过的陌生气势，一步踱一步，直向自己走来。
被这股气势击得节节败退，吴映洁向后一步一步直至被逼到洗手台边，那人忽然倾身向前，整个人都罩住了她。
“你到底要干嘛？”
声音里夹了一丝怯意，面前男人的眼中似有千山急雨，这样的白敬亭，让人害怕。
白敬亭后跨一步站直身体，留给吴映洁一点喘息的余地。
等胸口那股冲动的怒气减弱了一点，他终于开口：
“妨碍了你和X，不情愿是吗？”
话里浸满森森的冷意。
“我……不懂你在说什么。”
吴映洁躲开白敬亭紧逼的视线，侧过身不敢直视他的眼，不料逃避的样子在另一个人眼里，就变成了不知轻重：
“那个X对你有意思，你看不出来吗？”
他赫然出声。
X？
听到这话，吴映洁先是微征，继而明白了原因。
原来他不顾难堪当众把她拉走，就为这件事。
是他误会了。
“我看不出来，也不想看出来。”
解释和X的前因后果太麻烦，吴映洁不想招惹他的火气，只平静道：“一个人明白就够了，糊涂一点有什么不好？”
语毕，她自觉没什么要说，绕过他正欲离开，手腕又被死死掣住。
她被这股力道弄得生疼，回眸眉尖微蹙：“还有事？”
面对吴映洁面若冰霜的脸，白敬亭欲言又止。
“别走。”
他原本想这样说，话锋出鞘却变成讥讽的味道：“这就是你教育我的保持距离、洁身自好？”
一句话，让女生脸色愈加难看。
吴映洁不喜欢他居高临下的态度，也不喜欢他质问的语气，努力克制心头的不悦：“我和X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。倒是你，白敬亭——”
她勉力摆出冷淡的姿态，终究忍不住问了出来：“你凭什么管我？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我麻烦不让我好过？还有，你刚刚在节目上到底为什么那样？”
“凭什么？”
听到这个问题，白敬亭愣了一秒，觉得好笑，而女生毫不示弱地昂头，正等他的下文。
“凭我喜欢你。”
五个字，掷地有声。
轻而易举就教人乱了阵脚。
“凭我喜欢你，”他不疾不徐，又把话重复一遍，“这样够不够？”
似乎预料到吴映洁会方寸大乱，他接着反问：“吃惊吗？应该不吧。你早看出来了不是吗？”
吴映洁被对方这样凌厉的样子吓到，双手抵住洗手台，努力维持着镇定。
“是，我看出来了，”过了好一会儿，她微微动唇，目光闪烁着倔强，“可我不相信。”
“不信？”
白敬亭闻言，笑了。
不是为她的回答始料未及，而是因为这一刻，他猛然醒悟到一些事。
只要自己再动脑想想，这样的答案其实早就有迹可循。前世因，今世果，怪他以前太不懂作为，他知道她不信，是因为什么。
「我喜欢你。」
我喜欢你，这四个字，他在心底对她讲了千千万万遍，或许正因为讲了太多次，到最后早已变成了习惯的呢喃。
喜欢的心情开始的时间过于久远，藏得又太深，他以为她不懂，所以迟迟不敢开口，很多个日夜为她神伤的时候都自己默默承受，只敢用烂借口无声地向她告白；他以为她会懂，一步步努力向她靠近，以为自己表现得够明显，到现在才明白，正是那些拙劣的表达，才更容易给人错觉。
这份感情太过深刻，以至于如今喜欢都酿成了苦酒，有了深爱而苦涩的滋味，却连他自己都忘记，最重要的那四个字，其实他从未讲出口过。
还要求她要懂。
今天他终于讲出来，可笑的是时机不巧……
她居然不愿相信了。
白敬亭笑了，笑得苦涩，眼前突然回放出X对她的一举一动。
节目上，那人仗着角色对她霸气表白，华尔兹的回旋中他揽住她的腰拥抱、牵手，宴会厅，他光明正大帮她挡酒，弯腰为她整理裙摆……
一幕幕，刺目灼人。
到底怎样做，能让她相信这份心情？
深呼吸，藏好心底那一声无力的叹息，待再敛起眉睫，波澜不惊的眼波已被一股新的侵略气息攻占——
“那么，我要怎样表现让你相信？”
他重新抓住她的手腕，不由分说把她拉到自己身前：“像X那样吗？”
“这样。”
扣住她的腰肢。
“这样？”
手抚上她裸露的肩头。
“还是这样？”
指尖拂过她的耳坠。
“如果我说很早之前就想这样对你，你信不信？”
他蓦地凑近她的颈窝，感到她全身上下都在不住颤抖。
“或者，这样？”
抵住她的唇角。
一连串诱惑字眼从他喉间滑出，存心不让人好过：
“如果我说我想和你接吻，现在，就在这儿，不带演戏的任何技巧——”
“你信不信？”
寸寸逼近中，他的气息亦全乱。
压抑许久的念头得到付诸实际的契机，这一刻他前所未有放肆地靠近她，抛开一切顾忌，简直肆无忌惮，丝毫不给自己留退路。
他害怕，害怕再没有其他办法让她了解自己的心意了。
“现在外边有无数双眼睛，”白敬亭气声里藏了最后一点自持，“但我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事。”
吴映洁始终没有答话。
眼下的她已被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。他靠得实在太近，近到他鼻尖就触碰着自己的脸颊，近到自己抬一抬眼就能数清他的眼睫。这样暧昧的声息交换，连她也不敢保证下一秒不会发生什么。
她信，信他说的一切。
明明她也想要靠近他，想要拥抱，想要被他亲吻，过往对他所有非分的想象都成了真，她应该高兴才对。可是为什么，为什么会觉得难过？
这不是她要的亲密，不是。这一切简直是羞辱，是压迫，面前的人嘴上说着挑逗的情话，然而眼底没有一丝深情，犹如一位手无寸铁的士兵，缴械犹斗，企图用孤注一掷的狠话赢得这场对峙的胜利。
不知不觉，泪意一点点漫延，涌上眼眶。
到底走错了哪一步？
吴映洁在心底一遍遍问自己。
一直以来，她一步步退让，做选择，做取舍，到底走错了哪一步，让他们到了现在这般局面？
听过最后那句威胁，怀中的人沉默半响，推开彼此的距离。
她抬起头，圆圆的眼睛氤氲着水汽：“你不讲道理。”
“嚯，我不讲道理？”
白敬亭断然复诵出声，后退一步，双手插回裤袋。
他的笑有万古的苍凉：“我看过你所有访谈，看过所有你对我的评价，你所有理想型都绕开我，永远把我称作小男生、需要照顾的弟弟，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？我最讨厌我每一次试探你都装作不懂，次次拿年龄来压我，知道我最伤心什么？你拒绝我的说辞，是我唯一没法改变的‘缺点’。”
“不讲道理的明明是你，装聋作哑的也是你，吴映洁——”
他第一次直唤出她的名字，再次拉近彼此的距离，逼她直视自己。
“你不是不爱我，你只是每次冒出这个念头都警告自己，你不可能爱我。”
这话太过刺耳，话音落地，整个空间只留下令人揪心的沉默。
良久。
女生低垂着头，缓缓吐出一句话：“你怎么可以怪我。”
下一瞬，她猛地推开他压在墙边的手，泪水浸溢出眼眶。
“你凭什么凶我？”
她声线颤抖，唇翼翁动，伤心的样子，让人一下子慌了。
“一开始嫌弃我的是你，拒绝我的也是你，你凭什么说我没有爱过你？凭什么说我没有努力？我那么多次想要靠近你啊，你都感觉不到吗？”女生的话被哽咽打碎，散落在四下，“一个女孩子主动了这么久，到底还能怎样呢？你说你喜欢我，好，对不起，是我太笨，是我太蠢，以前我看不到你的喜欢，现在也看不到我们在一起的可能，所以我早就告诉自己，我不要喜欢你了，白敬亭，我累了。”
……
空气凝滞。
白敬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默了一阵，终于艰难开口：“你喜欢过我？”
……
“我早就说过了！上一次收官我就说过了！”
长久压抑的情感，被误解的委屈，还有今晚被强迫的恼怒，终于被吴映洁一并吼出：“白敬亭！你混蛋！你这个大笨蛋！”
……上一次收官？
——“小白太帅啦！”
——“白敬亭，我爱你！”
——“白敬亭，我爱你！”
“他们都这样叫你诶~”
彼时他们肩并肩走下红毯，她摆弄着自己的红色纱裙，带了捉弄的笑意，模仿粉丝向他大声表白：“白敬亭，我爱你！”
这句话，她当成玩笑去讲，这样他便听得到；她当成玩笑去讲，即便他听不到。
原来，她在那时就已经告白过了。
那不是玩笑。
白敬亭彻底傻掉。
吴映洁垂下头，死死捏住裙角，因为情绪剧烈的起伏而浑身发颤，泪水如何也止不住，大颗大颗从脸颊滑落。
他们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？
太多不合适和现实阻碍，让她早就说服自己放弃与他的可能。她预想今天会平静地对他说再见，她要祝他觅得良人，祝他有锦绣前程，她会从他的人生中体面而安静地退场，至少，和和气气地做他的好朋友，而不是像这样，步步迫近撕裂了伪装，互相说着决绝的狠话。
吴映洁觉得自己狼狈至极，她不想被他看见这个模样。坦诚到了这般境地，那些忐忑不安的小心思如今全部赤裸裸地展示给他看，她已经没有面具和玩笑作掩护。
这一刻，慌得只想要逃。
趁锁住自己的双臂有松动的迹象，吴映洁一把解开他的怀抱，转身就走，却没注意脚下一滩积水，本来穿得就是细高跟，脚踝扭动了一下，旋即便要摔在地上。
她闭上眼，做好了在他面前再次出糗的准备。
然而，预想中落地的钝痛并没有发生。
电光火石的一瞬间，等吴映洁回过神来，才发现自己整个人跌坐在白敬亭怀里，鼻尖对鼻尖的距离，比刚才更近一分。变故发生得太快太急，还没来得及起身，就见瘫靠在墙角的人捂住左侧的肋骨，痛苦地发出一声闷哼。
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，她终于抑制不住分贝，失声惊叫起来。
碎碎念
不管不顾地OOC了。
白为啥会失控：
好，你出国读书就读书，我先看开，我先不着急，X咋样我管不着，但是——
节目里仗着是CP也太蹬鼻子上脸了吧！
但这个男人是她说的理想型啊！
啊，牙巴蒂她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我受不住啊！
都下戏了还这么动手动脚暧昧，当我不存在啊！
是不是傻，都这样了还看不出来他对你有意思！
谁让你搂腰的，谁让你体贴的！
放开你的手！我的女人我来守护！
……她都要走了我还不告白啊！
【我性格挺分裂，要是喜欢上一个人，真不太确定自己会干些啥。】
即将进入尾声。如果还有番外，不是这样对峙的场景，整个无声告白借白之口表达我最想要表达的情绪，白或许该说的是这句话：
“有句话，我好像总是忘记对你说。”
“我很喜欢你。”
“非常，非常，喜欢你。”
预告
10. 吻
